2012年7月9日月曜日

惡意度滿分——劇場版空之境界介紹文(中)


繼上文介紹了世界的特點和三位女主角,本文的探討內容則圍繞本作四位男性角色。



因執念化成概念──一意孤行的魔術師
本作核心人物,魔術師荒耶宗蓮作為這一連串事件的幕後黑手,暗地裡操縱著一眾主角,並希望藉此完成一己的目的──抵達根源之渦以重組世界。

奈須將荒耶設定成台密的僧侶,擁有異常堅韌的意志,為他那瘋狂的執念埋下了伏線。荒耶最初的心願是拯救人類,然而一次又一次踏進戰場,荒耶感受到的也只有無盡的死亡,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意志堅強如他最終亦只能屈服於人類的醜惡和自己的無力之下,並將拯救人類的心願改變成找尋世界的終結,但願在那個終結之中能為那些白白送命的人找出一點點的生存價值作為他們的救贖。而他這份執念的結果亦有機會為世界帶來滅亡,但最終亦失敗收場。

比起先前提及的三名飄忽於生與死之間的女主角,荒耶顯得相當堅定,為了目的不惜奔向死亡,甚至操縱他人的生死。這種不擇手段,選擇極端方式可見出他的偏激,同時是他隨時散發著的那份令人恐懼的莊嚴亦表現出他那扭曲的正義感。人類的思想和情緒會表現在其言行之上,荒耶宗蓮對於根源的執念,過份頑固的意志,正正是奈須想要反映出的事物──對過激執念的反思。

儘管出發點是好的,但過激的執著終使他人的聲音無法傳到他們的耳邊,為了完成目的而不擇手段,有如日本過往的國軍主義,有如現在過火的民眾活動,他們的原意同樣是為了國家的未來著想,但行動的過程卻隨著偏激的情況失控,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即使成功了,得到的又是否當初所願?被執念蒙蔽雙眼的荒耶,到死前即使察覺到自己的矛盾,但那份思念早已使他化成一個概念,再也無法回頭。不懂變通,定型的概念,恰巧諷刺作為荒耶的起源「靜止」,思想再也無法得以改變,甚至連活著也不是,只能作為一個靜止的概念一直執著下去。

失去後才懂得珍惜──超越真物的虛假跑者
比起如同網路搜尋引擎般厲害的男主角,本作更吸引筆者的男主角是第五章矛盾螺旋的核心人物,臙条巴。
在生前,他到最後還是無法與家人互相理解,結果釀成了全家死亡的悲劇,直到作為人偶重生,遇到式和黑桐干也,才重新憶起過往與家人相處的溫暖,同時對於自己犯下的過錯感到後悔莫及,。

像臙条巴這種不幸家庭的例子其實處隨可見,尤其像是香港過往多宗家庭悲劇,亦有著巴這個事件的影子。本應幸福美滿的家庭因為現實的殘酷而變得支離破碎,為了維持生計而放棄學業,投身社會的巴因而怪責父母,終日被丈夫虐打,失去心靈支柱的巴的母親最終崩潰,化成臙条家的悲劇。不只是臙条家,其實整棟小川公寓中也聚集了這種處於崩壞邊緣的家庭,以配合出那公寓作為生與死的縮影的同時,亦是對悲劇家庭的一個簡單寫照。

可能是因為一時衝動,可能是欠缺周長的考慮而結合的這些家庭一經不起考驗,就會落得家破,甚至人亡的局面。為了解決眼前的需要又忽略了與家人的交流,使得若有若無的定族關係更進一步崩解。奈須透過臙条家的悲劇帶出了家庭悲劇源於那因現實的壓迫而變得冷漠的家庭愛的同時,亦希望觀眾藉此回想那份互相扶持的家族愛才是維繫家庭的關鍵。
即使是因為現實而崩潰的臙条家,在過去也曾有過和普通家族的溫暖

筆者之所以喜愛巴的故事,是因為他是故事中最貼近人類的存在。既有軟弱的一面,亦有堅強的一面;會因為恐懼而殺害父母,但亦會無懼絕對的魔術師奮戰到最後。這並非角色性格定位的矛盾,而是表露出人類的真性情。不只是他,就連現實中的人類也是如此,有時會因為軟弱而退縮,有時會為了他人而變得堅強,比如為了女兒而將卡車抬起的母親,而臙条巴正好就是這份人性的表現。

即使自己並非真正的臙条巴,即使構成自己的起源是無價值,即使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死亡也好,但他仍然向著不可能挑戰。這點正是前文提及,與巫条霧繪正好相反的例子。他們同樣面對著死亡的結局,霧繪選擇了逃避,而巴則是前進。

西尾老師曾在<<偽物語>>中提及:「只要蘊藏著想成為真物的意志,偽物比真物來得更真實。」而筆者認為臙条巴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巴只是一介偽物,作為真正的臙条巴的仿製品,就連當初會在意兩儀式亦是因為創造主的荒耶的暗示,沒有一樣是真正屬於人偶的他。然而,他在最後為了自己,為了家族而奮戰的一刻,他已經有偽物昇華成真物。擁有臙条巴的意志,不因為他人的意識,而是為了自己而行動的他,已經是真物的最好證明,甚至比起劇中任何一位真物更加耀眼。
從偽物昇華成真物的瞬間,巴比起真物更為耀眼。

荒耶整個計劃的失敗除了本來已存在他身上的矛盾外,還有一直被他輕視的人偶在最後昇華成真物,結果使得他破綻百出。即使最後的結局仍是死亡,但他短短的生命亦為兩儀式那空洞的內心帶來了些許的溫暖,他的生命已經再不是單純的「無意義」。

如同透過霧繪反映出的軟弱,奈須透過巴所反映出的則是人性的堅強。面對逆境仍堅強地向前邁步,即使是無意義的一生,也不代表無法對他人作出任何的影響。所謂的意義不一定是對自己,亦可能是對於他人,於矛盾螺旋這章之中,臙条巴到最後仍然無法戰勝自己的命運,但他的存在阻止了荒耶的陰謀,告訴他不可能操控人類的生死;與他共處的日子成為了兩儀式新生的一部份。即使對他而言的無意義,但對他人而言,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改變,也成為了這位跑者生存的證明。

以異常將懦弱合理化──逃避責任的殺人者
作為荒耶宗蓮誘導兩儀式自覺其起源而準備的第三隻棋子,本作另一位起源覺醒者,白純里緒。為了證明自身的不平凡而錯手殺人,在六神無主的時刻遇上荒耶,使其起源得以覺醒,最終成為觀布子市的殺人鬼活躍,並在最後擋在兩儀式回歸日常的大門前。

比起先前所說的角色不同,光是透過白純的外貌和早期的言行,已能對其性格作出一定的推測。模仿兩儀式的外表,多番表示對同類的渴求,不難發現他只是欠缺安全感,一直誘惑兩儀的他才是真是渴望同類的人。相對於追求實感的那三位少女,白純活躍於殺戮的理由單純是希望吸引同伴,這就是他與式的不同之處。先有織,後有干也的式即使處於孤立也能生存,但白純則是無法忍受沒有同伴的孤獨。
偽裝被除去,真面目表露無遺而瘋狂的白純 

奈須透過白純想要反映出的,自然是不願面對現實的自欺表現。正如瘋狂的殺人狂將殺人的理由嫁禍給受害人一樣,白純里緒表現出的所謂瘋狂,只是為了將自己不堪一擊的懦弱包裝起來,只是一味地逃避自己的罪孽,並以瘋狂作為藉口,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他甚至比起巫条霧繪更為軟弱,既沒有背負罪孽的勇氣,亦沒有與世相抗的勇氣,只懂得不斷抵賴,透過找出,製造同類將自己的瘋狂正當化,將責任推到荒耶,推到那些「同類」身上,從而蓋過內心的懦弱。在筆者眼中,這和小朋友耍賴時所用的藉口別無兩樣,白純的一切彷彿小丑的把戲一樣滑稽,結果淪為本作最不值得可憐的角色。而他這種混進真物中,「以假亂真」的偽物,最終在兩儀式這位真物面前也只有被殲滅的結局。


象徵惡意的定罪天秤──失去故鄉的神言師
由於劇場版對於內容的大幅修改,使得理應作為第六章重點角色的玄霧臯月戲份大減,原作中他與兩儀的獨白則成為總篇集中的獨白。故此現在以一點篇幅介紹這位角色。

於小時候被妖精拐走的玄霧為了回家而將妖精盡殺,結果回家後家人被沾滿妖精鮮血的自己以冷眼看待,而他亦被妖精詛咒,使其無法再認記憶,只能夠視之為情報,使得他失去了活著了實感。為了尋回自己的記憶,他甚至習得了已被人類遺忘的統一語言,達到根源之渦,但可惜的是,到最後,他仍無法取回那份實感,反而在尋找記憶的過程中看見太多被人遺忘的醜惡記憶,心智停留在孩提時代的他承受不了這份醜惡,結果引致禮園校園的事件。

筆者認為奈須透過玄霧想要帶出的則是「永恆」的無意義。這裡的永恆所指定的並非物質上的意思,而是永遠不被改變的事實,亦可稱之為真實。如果說摻雜主觀意見的情報為事實的話,那麼真實就是絕對客觀的情報。不論條件,時間怎樣變化也不會改變的情報,好比真理,好比邏輯哲學中的「套套邏輯」(最簡單的例子就是一加一必定等如二)。永恆不變的概念,就如同荒耶宗蓮一樣,不合時宜的觀念對世人而言,只是等待被淘汰的情報。對人類而言,經過自主的分析得出的訊息(Data)才有著具體的方向,正因為加插了主觀意見;沒經過處理的,只是沒有方向性的資訊(Information)

就連玄霧也是一樣,他真正想要尋求的並非這種絕對的記錄,而是對自己過往記憶的再認,從而找回生存的實感。只是當事人的他和荒耶一樣,早已成為只能追尋真理的概念,對於自身的矛盾懵然不知。

而他硬是將忘卻歸還的做法,同樣是筆者認為值得細嚼的部份。於原著中,玄霧多次強調自己的絕對客觀性而將自己定義為無罪,從而將禮園事件的責任歸咎於當事人身上。其實這種做法和白純將自己正當化的做法如出一徹,透過推卸責任來標榜自己的正義,不難看出那種充滿孩子氣,因為無知而顯得充滿惡意的做法。但不同於白純,這點是玄霧可悲之處。為了回家死殘殺拐帶自己的妖精,卻因而得到了妖精的詛咒,使其無法成長;想要尋回自己的記憶,反而因為閱覽太多他人的醜惡而失常。不同於自小便知曉人類醜惡面的兩儀式,作為一個善惡觀念過於簡單的小孩子,根本難以接受人性存在醜惡一事,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將這份污垢廢除以保護自己,結果引發了禮園事件。玄霧的一生因而顯得可悲。

本是角色塑造性甚高的這位角色,最終因為回避各種敏感話題的情況下而被逼修改,可說是本作最大的遺憾,亦是筆者扣分的地方。
(謎音:為什麼只扣兩分?那是因為鮮花努力賣萌啦()

待續

原本預定只分為上下兩部份的感想文,如今因為加入太多意料之外的內容,結果被迫分為上中下三部份,對於花費多時觀看這篇冗長的推銷介紹文的各位看官,筆者在此表示萬分抱歉,並保證下一篇將會是最後一篇。下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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